就知道她现在是有团就带。您还是问问她吧。我估计她肯定能接。”
“真的?!”
“我骗您干什么呀,是能捞着什么好果子吃怎么的?就这样儿还成天看我气儿不顺呢,要是没事儿再拿您开涮,那小鞋儿我也穿不起呀!”
“那我就碰碰运气,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闽乔带着游客一路游完了故宫从后门出来,旅游大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就在游客们6续上车的时候,闽乔接到了吴亮经理打来的电话。
“喂,闽乔啊,我是吴亮。”
“吴经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公司临时接到一个去云南的团,抽不出人手来带。我知道下周该你休息,本来不该开这个口,可是我实在找不着人了。”
“我去,经理!”
“真的?那可太好了,闽乔,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吴亮没想到闽乔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那你下了班回公司来拿一下相关资料吧。”
“好的,我们现在要出发去雍和宫了,我得挂了。”
“好,那下午见!”
“嗯,下午见!”闽乔挂上了电话跳上了大巴。
下了班后闽乔回到公司拿了去云南的旅游团的资料后,就直奔肿瘤医院去了。玲玲已经按照电话里约好的时间在医院门口等着她了。
见到玲玲的时候闽乔吓了一跳,才两三天没见,玲玲的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儿,眼圈儿发黑,眼窝儿深陷,精神状态也很不好。闽乔拉着玲玲在院子里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来。
“玲玲,真是对不起,叔叔前天做手术,我都没能来医院陪你!”闽乔满怀歉疚地说道。
“闽乔,我知道你忙,哪能天天往这儿跑呢。”
“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情绪很不好,也没有说清楚。手术到底怎么样了?还顺利吗?”闽乔关切地问道。
“前后才不过才四十几分钟,应该算顺利吧!”玲玲说着眼泪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那么大的手术,怎么才用那么短的时间呢?”
“医生打开一看,里面……胃里面满满的都是瘤子,已经扩散了,没有办法做手术了,动也没动就又缝上了。”玲玲说到这里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呢?”
“都怪他干活太拼命了,一心想攒钱买房,吃饭也没个准点儿,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的,胃能不得病吗?现在好不容易钱也攒齐了,房子也买了,自己却得了这个病。不得不把房子再卖了治病。这不,爸爸住院了,我和妈妈白天黑夜地在医院照顾爸爸,没有时间就把卖房子的事委托给奶奶去办。没想到卖房子的钱又被奶奶偷偷地给了三叔去赌,结果输得一分不剩,你说说我爸这是什么命。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妈?我现在真是恨我奶奶,真是恨死她了。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她就能这样偏心。我爸都快没命了,救命的钱她都舍得给她那个混蛋儿子去赌,天下有这样狠心妈没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早早把那个老太婆掐死了算了!”
“你奶奶不是自己有钱的吗,为什么要把你们的钱拿去给三叔赌去?”
“你不知道,这些年那老太太的棺材本儿都被我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三叔给骗光了。他知道我爸得了这个病,居然对那个老太太说这个病花多少钱都治不好的,人反正要没的,花钱也是白花。与其让这么多钱打了水漂,不如把钱给他做生意去,就算他借的。还说正好有个朋友正在和国外做钢材生意,能赚大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求老太太把卖房子的钱先给他用着,他入一股,过几天赚了钱就把以前歉老太太的钱一起还给她,再把房子钱还给我们,这样谁都不会有损失,结果老太太就信了他,把钱给了他。你说我三叔还是人不是,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我爸可是他的亲哥哥呀!”玲玲说到这里连气带急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爸做手术的头天晚上,我那个死鬼三叔把钱输了精光。这还不算,后来赌红了眼,把我爷爷死的时候分给他的那两间房的房契也输了。人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收房子了,那个老太婆才知道那钱又被老三拿去赌了,当时就背过气去了,后来是三婶儿现回她娘家取的钱把房契赎了回来。我爸做手术的那天他们谁都没露面,本来他们就根本不关心我爸的死活,现在又加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就更没脸来了。前天上午我爸做的手术,下午我妈让我在医院守着她回去拿钱,结果发现我爸辛辛苦苦用命挣来的钱一夜之间都没了。”
“叔叔知道了吗?手术的事还有钱的事?”
“哪里敢告诉他?手术的事他不知道,我们就告诉他已经做了。钱的事就更不敢提了,要是他知道了气也气死了,还用治什么病?如今再难也只能由我和妈妈抗着。妈妈的精神也基本上垮了,现在爸爸的胃里长满了瘤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只能靠每天输营养液活着。那一袋营养液加上每天的住院费护理费药费就是好几千块钱,我和妈妈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闽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玲玲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闽乔的怀里痛哭起来。
闽乔听了玲玲的话也忍不住掉了眼泪,轻轻地抱住玲玲说道,“玲玲,你别急,咱们一起想办法,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桥。”
“闽乔,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我知道你最近都在拼命的加班,一拿到钱就给我送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下午的时候赵元和楚天哥来了,新酒吧才开张一个多月,他们所有的积蓄也都投在里面了,他们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把两个酒吧的流水给我送过来,要是还不够用就要把一个酒吧盘出去。连累赵元,那是活该他倒霉,谁让他是我男朋友?可是连累得楚天哥没办法好好做生意我真是过意不去。你们都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当得起。”
“玲玲,你当然当得起,楚天哥的为人咱们又不是不了解,你又何苦拿他当外人?你我之间那就更不用说了,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都亲。爷爷去世的时候要不是你们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又怎么熬得过来?快别说这些话了,再说就生分了。”
“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们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都记着的。”
“玲玲,周一我要去云南了,可能要过十天左右才能再来看你。你要坚强,现在你爸爸需要你,所以你得好好的。这些钱你先拿着,等我从云南回来再给你送来,好好照顾叔叔,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你出门在外也要用钱的,我现在的钱还够用,你不要给我了。”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的吃住公司是全包的,你不用为我操心。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叔叔就行了。我得回去了。”
“伯伯和伯母都不在家,你工作又这么辛苦,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玲玲,那我走了?”
“嗯!”
望着闽乔离开时的背影,玲玲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圈儿里打转。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直亲亲密密的,可自己却无法确定两个人究竟是更像姐妹还是更像朋友,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是姐妹手足的感情更深还是友情更深。尤其是在见识了三叔对爸爸的手足之情以后,她更是觉得迷惘了。人的感情究竟是因何而发生的,为什么有人对待自己的亲人都能那么狠心,而有些人对待朋友就能做到衷肝义胆。就像闽乔的亲生母亲不但遗弃了她还编造了那么大的一个谎言欺骗她,她们的血缘关系又值些什么?再想想楚天,他与赵元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不过是朋友而已。而朋友是什么呢?外面的很多人不过见了几次面互相拍了几次肩膀就彼此高呼朋友了,可见朋友关系又有什么严重的?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鼎立相助倾囊相授,人与人之间到底凭借什么付出和收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这样的友情深深地感动着。
大雅之堂(96)
梁渠去香港的一所大学做客座教授了,为期一年,三月份就走了。梁渠走之后不久,教委和希望工程联合组织了一个派遣一批教师到老少边穷地区支教的活动,为期也是一年。每所学校包括小学,中学,大学都分配了派教师支教的名额。师大把分配下来的名额分了一个给中文系,本来系里是派另外一个老师去的,可是那个老师说家里有困难暂时去不了。又知道李云霜人好,来家里求了好几回,本来因为梁渠去了香港,李云霜不放心闽乔一个人在家所以都没有答应。可是后来禁不住她一再的央求,说让李云霜替她去半年,等过了这半年自己家里的状况稍微好些了就去把李云霜替回来。还有她会关照闽乔的,让李云霜放心。还把一大堆要去支教的学校的资料送到家里来,李云霜看了一些照片和介绍以后,心里很难受。想想不过让自己去半年,而且闽乔现在也长大了,参加工作了,也有能力照顾自己了。如果还不去的话,良心上会不好过。尤其是看那些照片的时候,总觉得那些孩子正在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就应承下了。李云霜走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闽乔一个人了。
闽乔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随便煮了泡面吃,又洗了个澡。想要上床躺着歇歇,手机却响了,看看号码,是楚天打来的。
“喂,楚天哥!”
“闽乔,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在家呢!”
“晚饭吃过了吗?”
“刚吃过了。”
“想过去看看你,可是实在是走不开,客人太多了。”
“我知道你忙,不用过来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走了一天了一定挺累的。”
“还好,我都习惯了。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下周一我要带团去云南。”
“你下周不是该休息的吗?”
“本来是的,可是公司现在缺人手,临时接到一个去云南的团,找不到合适的人带,我就答应经理了。”
“闽乔,你这样一个团接一个团的连着带,身体会吃不消的。玲玲爸爸的住院费你不用担心的,我和赵元能解决的。”
“楚天哥,你放心吧,没事的。导游的工作看着累,其实整天就是游山玩水的,去的地方都是好地方。因为喜欢,也就不觉得累了。”
“你喜欢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太累了。那个要去多久啊?”
“大概十天吧!”
“十天?!怎么去那么久啊?!”
“是啊,因为要去好几个地方,所以……”
“啊,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放心去你的吧,十天就十天,反正也不是不回来了。”楚天的语气里满是不舍与依恋。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闽乔,本来我以为下周你休息,所以想着找一天和你一起吃个饭,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现在看起来也不成了,那就等你从云南回来咱们再约个时间吧。”
“好的,回来以后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那好,那就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闽乔的心里蹦蹦蹦地敲起鼓来,他说有话对自己说,会是什么话呢?记得自己18岁的那年手受伤的时候他曾经对自己说过,有一天让自己给他一个机会把那个时候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如今五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再对自己说过那件事。有时候她会想他或者是忘了,他已经不记得当年说的那些话了,或者是他根本还记得,只是不想再提了,因为他对自己的心可能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了。这都有可能,就说自己吧,对楚天的心也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了。当年她是很怕听他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来,因为那时她的心里还牵挂着另外一个人,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已然不同了。这些年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管有什么心里话,她都能对他说。他总是很懂自己的心,也总是会极尽所能地为自己提供帮助。她也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一天看不见他就会想他,一会儿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会思念。她也不记得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她不但不恐惧他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来,反而在心里默默地期待和盼望了。楚天他会不会……
闽乔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电话放回桌上,回手的时候不小心刮倒了一摞书,有两本掉在了地上,闽乔便俯身去捡,一眼看见昨天收到的一封信也掉在了地上。信是从加拿大寄来的,可是她却根本不想看。多长时间了,记不清了,也无所谓了,她不断地寄信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拆开看看,后来干脆连看都不看了。她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连封像样的信都写不出来,但是她并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想看她的那些信的,不想看是因为不愿意想起她。不愿意想起她是因为每次想起她自己都会想到已经去世了的爷爷和爷爷临终的那些话,于是就会心痛难当,就会再一次恨她怨她。闽乔把信拿起来,看了看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随手丢进了旁边垃圾桶。
信是丢掉了,可是心情仍然被它搅乱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她知道即使上了床也是睡不着了,于是迈步出了书库的门。院子里好安静啊,静得让她感到有些孤独和寂寞。她忍不住向里院的方向走过去,缓步穿过月亮门,抬头看见墙角的那棵古枣树矗立在月夜里,秋风扫过树叶时发出轻轻的沙沙的响声。夜色很暗,树冠只是一团黑魅魅的影子,她知道现在枣树上结满了红枣,只是因为天太黑了,所以看不见。虽然看不见,但是它们在阳光下的样子她却记得很清楚,一粒粒一颗颗如红玛瑙般晶莹闪亮圆润,好看极了,诱惑极了。她忘不了它们的样子,再过多少年也还是忘不了。六岁的那一年,她第一次走进了这个院子,看见了这棵枣树,喜爱上了树上的红枣,进而喜欢上了这个院子和这个院子里的人,然后自己和爷爷在这个有枣树的院子里就开始过上了衣食温饱的生活。再然后自己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这个家里不但有爷爷,还有了爸爸和妈妈。她人生的全部幸福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是从看见这棵枣树的那一刻打这个院子里开始的。她深爱着这里的一切,爱这个家,爱李云霜,自己真正的妈妈,她不想把这份爱让任何人分享,即便是那个生了自己的人也不行。
整个里院没有一线灯光,黑洞洞的,闽乔走到紫藤架下,在一把藤椅上坐下来。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她很想念远方的爸爸,妈妈,也想念去世的爷爷,想念他们每一个人。记得爷爷临终的时候,一再地对自己说,“珍珠啊,你要记住,做人要有良心,要懂得报恩!”当时自己还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在那样时候反反复复就说这一句话,直到咽了气。后来当爸爸妈妈亲口对自己讲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她才恍然大悟,才了解爷爷的苦心。才明白为什么爷爷从福建回来以后会一直心事重重,又为什么会郁郁而终。心里压着那么大的一块石头,他的心情怎么会好。
她不知道那个人,那个让别人谎称她死在了偷渡的路上,而自己曾经在小渔村的码头上日日守候苦苦等待的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和爷爷,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消失了整整十三年之后要突然冒出来,搅乱自己和爷爷的生活,又害得爷爷因此丧了命。这一切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她恨她,是真的恨。这一生她只恨过两个人,一个是林羽清,一个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当初对林羽清的恨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而模糊而浅淡,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如今又事隔多年,别说是恨,对林羽清这个名字都很淡了。可是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林羽清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可那个人那个遗弃并欺骗了自己和爷爷的人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被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背叛遗弃更让人感到悲哀和伤心的事情了。
一片落叶在清风和月光里扶摇着飘了过来,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落进了她的怀里,她伸出手轻轻地拈起来,忍不住想,不论怎样的风都别想把自己吹离这个院子,此生绝不再做一片落叶随风,绝不再做一叶孤舟逐流。不论身在怎样的境遇里,都一定要记住爱在何处,因为只有爱才能让浮萍生根,这是连阳光都做不到的事情!
大雅之堂(97)
经纬律师事务所,午休时间,林羽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一边吃盒饭一边翻看昨天刚分配给他的一个案子的卷宗,听见有人敲门,便说了一声请进,眼睛却没有离开卷宗里的文件。
“林大律师,怎么就吃盒饭啊,快别吃了,今天有人请客,楼下的日本料理,走吧!”
羽明抬头一看,原来是肖庭筠这个活宝。
“是庭筠啊,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差不多都吃饱了。”
“吃饱了也得去,有个案子正好一起商量商量,还指望着你给提点儿建设性意见呢。”
“那好吧,你们先去,不就是楼下的日本料理嘛,我知道地方,马上就来。”
“那好,我们可等着你,快点儿啊!”
“知道了。”
肖庭筠转身走了,羽明刚想要把卷宗里的文件整理一下收起来,手机突然响了,他知道一定是徐晓晓打来的,午休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喂,晓晓!”
“羽明,又在吃盒饭吧?”
“噢!”
“你看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不是跟你说了吗,午饭不能胡乱对付。让你找地方好好吃的吗,老吃盒饭会伤胃的。”
“偶尔吃一次,不要紧的!”
“谁说的,一次也不行。你不心疼你自个儿,我还心疼呢。”
“你不是光为了吃盒饭的事儿给我打电话的吧?”虽然徐晓晓说的这些话听起来是关心爱护自己的话,可是不知怎么的羽明就是觉得有些不耐烦,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好迅速地转移话题。
“晚上下班以后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咱们能不能……”
“晚上我要加班,和几个律师要一起商量案子。”
“这样啊!”
“是啊,最近的案子特别多,所以很忙。”
“我知道你忙,可是羽明,咱们都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我是真的很想你。”
“晓晓,我最近是真的很忙!”
“那好吧,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谁让我喜欢你呢。不过,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下次再约你出去不要再说你忙了,不然我可真要找伯父伯母告状去了。”
“好,下次我一定赴约。”
“说话算话?”
“算话!”
“那好吧,这回就饶了你。”
“多谢小姐手下留情,林某感激不尽。”
“行了,别贫了。那就先这样吧,羽明,记得给我打电话,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羽明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收拾好卷宗,出了门直奔楼下的日本料理店去了。
一个服务小姐把羽明带到了一个雅间儿,几个同僚已经点好了菜正等着他呢,见到羽明来了,便异口同声地招呼他进去。羽明于是赶紧脱了鞋子进了门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啊?我可得开动了,饿死我了。”肖庭筠笑着抄起了筷子。
“刚要出门,手机就响了,接了个电话耽误时间了。”羽明解释道。
“是女朋友打来的吧?”
“就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就算是啊!连打电话的是不是自己女朋友都搞不清楚还能办案子吗?”肖庭筠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说是,我说不是,那不就是就算是还是什么呀!”
“你们跟这儿说绕口令儿哪,怎么听着比咱们那个案子还乱啊!”坐在羽明身边的赵子刚忍不住插嘴道。赵子刚是几个月前刚进经纬的,比羽明还小两岁,是整个律师楼最年轻的律师。
“感情的事儿哪有不乱的?”已经人到中年的张玉峰突然说道,“要是不乱,我能离婚嘛!”说完一把抓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怎么离婚也扯出来了,老张大哥,您就甭跟这儿捣乱了,人家羽明这才开始谈恋爱呢。”
“对呀,没错呀,谈恋爱不能谈一辈子吧,谈完了恋爱不就得结婚,结完了婚不就该离婚了嘛!”
“这嗑真是没法儿唠。就你这话要是给当事人听去,以后一准儿没人再敢找你办案子了,天底下哪找这么糊涂的律师去?什么结完了婚就该离婚了,噢,你以为你老张离了婚,别人结完婚就都得离婚?要是真那样儿的话,那些准备结婚的新郎新娘们还一天到晚穷忙活什么呀。反正也得离,还结它干嘛呀!”肖庭筠说到这儿用手势招呼着羽明,“羽明,不敢听他的啊,这婚该结还得结。”
“你甭跟这儿瞎张罗了,你就敢保证他结了婚就不会离婚?”
“我没法儿保证,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呀。反正我和我媳妇儿是挺好的,绝对是铁板一块,别人儿我可就不敢说了。”
“还是的呀,不敢保证人家不离婚你劝人家结什么婚呀。还有,你说你和你媳妇儿是铁板一块,那可也不一定,你们才结婚几年哪,这刚哪到哪儿啊?”
“我说老张,你这还没喝呢怎么就高了,这不是成心抬杠嘛。你说人家那儿正热力十足谈恋爱呢,你怎么尽给泼冷水呀。”
“抬杠地不是,泼冷水地没有,敲警钟地干活!”
“这是真喝醉了,都说上鬼话了!”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赵子刚听了他们俩说的话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羽明也被逗笑了,连连摇着手说道,“你们别争了,放心,我不会结婚的,至少不会和她结!”
“谁?不会和谁?”肖庭筠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徐晓晓!”
“为什么呀?她对你多上心啊,有事儿没事儿往咱们这儿跑。”肖庭筠的好奇心被钩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我不喜欢她!”羽明直言不讳,答得很痛快。
“那你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断了再找一个新的不就完了吗?”
“断什么断呀,我从来就没答应过要和她谈恋爱。就是一个长辈没完没了的跟里面撮合,我也不好太扫人家的面子。不过我都说过了,做普通朋友可以,谈恋爱不行,我不愿意。可是架不住人家对方愿意,非要跟我谈,我能怎么办?”
“羽明,我看你多半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儿。”肖庭筠眯着眼睛说道,“徐晓晓那绝对是一人精儿。光这么说还不够生动,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我对徐晓晓的感觉……,噢,对了,有一首歌听过没有,就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我跟你说还什么山路水路的,那徐晓晓的心路就是十八弯,九连环。就凭你这一根直肠子,不是我小瞧你啊羽明,你要不让她那十八弯给你弯进去,被那九连环给套牢,我都不姓肖。”
“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我倒要看看,我还不信了,我不想结婚谁还能绑着我入洞房。”一听肖庭筠这话,羽明忍不住梗起了脖子。
“说你傻你还不信,入洞房这种事儿还用绑?该入入,入完不结婚不就结了。”肖庭筠带着一脸恶作剧的坏笑说道。
“你这说的就不实际,从来都是先结婚然后才能入洞房。”老张说道。
“从来是从什么时候啊,那是从古代。这是什么时代了?文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一切都发生变革了,现如今都是先入洞房结不结婚再说。”
“哈哈哈!”赵子刚听了肖庭筠的话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插话道,“其实也怪不着男人不爱结婚,现在这好女孩儿也太难找了。长得好看的人品太差,人品好的长得又太难看。这人品差和太难看我哪个都受不了,你们说除了独身还能怎么办?”
“哎,羽明,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在美国学音乐,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你妹妹的人品长相都差不了,怎么样,她有男朋友了吗?要是没有给子刚介绍介绍?”肖庭筠的脑袋瓜子总是灵光的很,初一的一根线头儿生能被他扯进十五去,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引起他无边的丰富的联想,羽明就曾经说过他这么块材料要是不当律师实在是可惜了了。
“别别别,就羽明他们家那地位,我可不敢给他们家当姑爷,咱们平民人家的孩子,高攀不起啊。”赵子刚拼命摇头。
“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不干。我就是已经结婚了,要是没结,你以为还能轮到你呀,我早就让林大律师给我介绍了。”
“现在也不晚啊,你回去先跟我嫂子离了,然后再让林大律师给你介绍呗。”赵子刚故意气肖庭筠。
“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这就要离了。”张玉峰指着肖庭筠说道。
“谁说要离了,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他说的算数吗,是我媳妇儿还是他媳妇儿啊,他说离就离?”肖庭筠有些急了。
“我那个妹妹你们要是见了就知道了,就没见过那么任性的,性格也孤僻,对人也冷淡。真的见了面,就有体会了。”羽明说到这里情绪突然低落起来,旁边的酒杯里的酒还满着,他一直没动,这会儿才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那就算了吧,我最怕小姐脾气的女孩子了。不是我夸口,我老婆就是性格好,我最喜欢她这一点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能跟她讲得通道理。不像有些个女人,简直是………”肖庭筠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别说了,快吃吧,吃完了还得商量商量案子呢!”张玉峰看见羽明的情绪不对头,赶紧拦住肖庭筠的话头。
吃过午饭后,羽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打开案子的卷宗,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只感觉心乱如麻。或者是因为同事们提到了羽清,问起她的为人,这让他无法不联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一个一直牢牢地占据着自己心的姑娘。这些年来,无论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她的影子从未远离过。尽管有的时候他刻意避免去想她,尽管他也曾拼尽全身的力气让她远离自己的记忆。可是刚刚似乎做到了,转过身去一个场景,一幅图画,或者像今天中午同事无意中的闲聊,甚至是一阵风都会轻而易举地把她带回来。
分别五年多了,五年多没有见到过她,记忆中的她还只是一个18岁如花的少女。他不知道如今的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这反而留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而他所有的关于爱的感觉也只在这样的想象中才能如大海中的潮水一样汹涌澎湃。他的心情也只在这样的想象中才能愉悦和自由。这些年他不能再透彻的了解了什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什么又是除却巫山不是云。想象中的她亦是活色生香,让现实中一个个有血有肉可听可见可触摸到的女孩子们在她的影像中纷纷黯然失色,在他眼里统统都变成了无色无味的透明人。他因此再也找不到心仪的女孩。他想或者自己今生都不可能再遭遇爱情了,如果一定要和一个女人结婚,那也只有听天由命。
大雅之堂(98)
孟奇这个媒人几年来为了林羽明和徐晓晓的事是费尽了心机。像孟奇这样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别人家孩子的婚事来了?他是闲着太寂寞所以想当媒人解闷儿的?当然不是,孟奇只是在打他自己个儿如意算盘罢了。徐晓晓是徐征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徐家大小姐自从进了音乐学院以后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求爱者都无动于衷,却只对自己同学的哥哥林羽明情有独钟,不但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并且对父母扬言非林羽明不嫁。当徐征找到孟奇把媒人这幅重担交给他的时候,孟奇还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徐征虽说是领导,但是自己和他的级别相差实在太远,平日里连见个面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难得徐征能够主动找自己帮忙,孟奇感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不抓住实在可惜,于是便决定要倾尽自己的全力促成这门亲事。
徐征是谁,他有多重的分量,孟奇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否更上一层楼,成功调任到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全凭这个人的一句话。如今远皓和羽清都在国外,虽说不在一个城市,但是从来没有间断过联系。上次放假回国的时候,羽清还到家里来过,虽然在自己的一再监督和催促之下儿子也还是没给过他一个准话儿,但是从他们一直以来相处的情形看将来他们两个十有**是会在一起的。如果羽明和晓晓再结为姻缘的话,这三个家庭那可就算是亲家同盟了。一旦实现了这样的强强联合,自己以后不说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前程也是一片光明和美好。如果这一切进行的顺利,自己的地位才算是真正确立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远皓和羽清的事情成不了,那么如果促成了羽明和徐晓晓的婚事,自己怎么也算是大媒人吧,有了这层关系自己的愿望也才好跟徐征提出来。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对他都有好处,为了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呢。
孟奇的如意算盘虽然是打得不错,不过他打算盘的技术再好,也要算盘珠子配合才行。徐晓晓当然不在话下,因为这出戏本就是她一手策划和导演的。这几年,为了接近羽明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本来凭着和羽清是同学这层关系也是可以经常去他家的,可是羽清偏偏出国了,而羽明自从读研以后根本就不回家了,她打过很多电话到他家里,都是保姆接的,都说羽明没回来,他现在住校很少回家等等。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直接去学校找他,借口打听羽清的情况,可是羽明都不是很热情,每次都是聊了几句就说有事儿,然后就匆忙走了。徐晓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辛苦追逐却没有获得任何进展的情况下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她想既然羽明这里暂时攻克不了,那么不如把他的家人作为突破口更有可行性。于是她才会放那样的话给自己父母,说自己非林羽明不嫁,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去说和这门亲事的。为了提亲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徐晓晓对和林家有亲密关系的人做了详尽的调查,无意中发现了孟奇这个人,发现他不但跟林家的关系很熟,而且竟然在自己父亲的手下工作,她想不出还有比孟奇更合适的人选了。就这样她选中了孟奇做为中间人,并有意把孟奇和林家的关系透露给了她的父母。孟奇自己在拼命打如意算盘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别人手里的算盘珠子。没想到的当然还不只这个,还有羽明对徐晓晓根本不感冒的态度。在孟奇的心里,像徐晓晓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现在人家送上门来,羽明却偏偏不要,那不是傻瓜还是什么?有时候他会想,自己的远皓要是能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只可惜徐晓晓偏偏就盯死了林羽明,别人也全不放在心上。而林羽明倒好,根本就不买徐晓晓的帐。
这几年因为羽明没有女朋友的事李静也是没少操心,到处托人给羽明介绍对象,可他就是谁都看不上。把李静急得没法子,恨不能找把梯子上天把嫦娥从月宫里给儿子抓下来,因为看起来在人间找一个让羽明感兴趣的姑娘好像是没什么指望了。就在李静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孟奇为羽明的婚姻大事上门来了。孟奇跟李静说了徐晓晓的情况之后,李静也觉得这是天作之合,于是立刻着手安排让他们两个人见面。可没想到羽明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以前别人给介绍的姑娘他还答应见见面,这个干脆在第一时间就给枪毙了。于是李静不得不想方设法做羽明的工作,苦口婆心地劝儿子说不管怎么样总要见个面,不见面怎么知道自己就不喜欢呢。羽明就说早就见过徐晓晓了,说她是妹妹的同学,以前到家里来过的,而且还去过学校找他。李静听了儿子这话才如梦初醒,忍不住想这徐晓晓大概是长得太难看了,所以儿子才不愿意。回头跟孟奇一再核实,孟奇却把徐晓晓形容得天仙似的。李静就犯了糊涂,想不清楚条件这么好的姑娘羽明怎么就不愿意,于是便特意让孟奇安排了一次和徐晓晓的巧遇,当然不是那种婆婆相儿媳的正式的见面,为的是大家面子上都好看,毕竟羽明自己还没答应不是。没想到李静见过徐晓晓一面之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八面玲珑的可人儿,心想这才是自己心目中标准的儿媳,不但懂规矩,会说话会来事儿,而且家庭背景也好,见过世面,如今又在音乐学院读书。无论从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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