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饶不过你马倩倩说:我又没杀你,干嘛跟我过不去四眼挠挠头,好像也在费力思考着这个问题。四眼思索半天,找到了理由,说:马丫,我死那天,你发了洪水子,咱俩爱。我沾了晦气,自然倒大霉。白天去讨钱,命丧九泉。所以我要找你算帐马倩倩说:我马倩倩这辈子遇上你,才算是倒了大霉我来了月经,不同意你干,你还要霸王硬上弓,我有啥法子真正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个混世魔王,这辈子可把我害惨了,你死了变成鬼还来纠缠我呸四眼却阴阴冷笑声,说: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这辈子我就是块狗屎也和你染上了。我到了阴槽地府,阎王爷说我在人间干尽了坏事,要把我打往十八层地狱,那里没有人跟我交朋友,我好生凄凉。马丫,我和你在人间是夫妻,到了阴间,我们还是做夫妻吧。马倩倩说:休想老娘就是到妓院当妓女,支给千人日万人操,也不会给你当老婆这辈子碰上你个四眼狼,我受够了罪四眼恶毒地说:你本来就是千人日万人操的马蚤贱货你的奶奶旧社会就是个妓女,让男人把她的都搞穿了,现在到了阴间还滴血不止呢,不得托生出去。马丫,你前辈子托生到阳间是三河镇卖狗肉包子的马三娘,辈子杀了好多条狗,次拿棍子打瞎了我的眼睛。死在你手里的狗们凑份子给阎王爷送礼,阎王爷把我由狗变为人托生到阳间,跟你配对对。你上辈子就欠了我的债,所以这辈子理应给我当球套子,让我天天日夜夜操。马丫,我还没玩够你呢,我不会放过你的
马倩倩再也听不下去四眼的歪理了,气得屁股坐起来。定睛看,哪里还有四眼的人影
马倩倩气极败坏,赤裸着身子跳下床,连拖鞋也没穿,就手持了沾满月经的裤衩,四处扑打,边扑打边咒骂道:打死你个四眼狼,打死你个四眼狼
她听农村里的老辈子说过,遇到鬼魂缠身,可用血污之衣破除。或用狗血浇洒,邪祟自然隐匿逃遁。这法子特别灵验。这叫卤水点豆腐,物降物。
打死你个四眼狼,打死你个四眼狼
马倩倩愤怒地扑打着。打累了,她跌坐在地板上喘粗气。
睡意来了,就上床睡觉。令人窒息的恶臭味却让她难以成眠,刚合眼,就看见四眼那丑陋无比的玻璃花眼睛在眼前晃荡。
四眼说:马丫,你个马蚤货
马倩倩还口道:四眼狼,坏尽天良
四眼骂:马蚤货马蚤货马蚤货,马丫是个大马蚤货
马倩倩骂:四眼狼四眼狼,四眼狼是个大坏蛋
马倩倩猛地坐了起来,拉亮电灯。四眼不敢见光,立即裸着身子躲跑了。
马倩倩气愤得目眦眶裂,浑身颤栗不止,胸脯像拉风箱样大幅度地起伏着。
马倩倩突然灵光闪:楼下的储藏室没有检查,这刺鼻的恶臭好像就是从楼底下的储藏室里传散来的。
在靠近后阳台的下面,四眼向下挖了个小储藏室,盖上地板,上面又放了个旧木柜,从外面轻易看不出来,里面藏有玄机。这储藏室是四眼精心准备的用以藏身的避难之所。四眼在世时,没有发挥过几次真正的作用。
马倩倩裸着上身,只穿着小裤头,点燃了蜡烛,用力搬掉木柜,掀起水泥盖板,顺着小梯子下去,她看到了副令人毛骨悚然的镜头:王二那死去多日爬满蛆虫的腐烂尸骨触目惊心,只巨大硕鼠正放肆地撕咬着王二腰间那物件,见来人也不躲避屋子里刺鼻恶臭就是从这儿散发出的。
马倩倩恐怖地大喊声,惊乱中,掉了手中的蜡烛。黑暗中,她叫喊着,慌不择路地往外逃。梯子蹬倒了,马倩倩跌倒在王二的尸体上,她的手触到了王二那冰凉撕裂的鼻子,白森森的骨茬子刺进血肉。
啊马倩倩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像是人类的可怖声音。
马倩倩疯了
疯了的马倩倩像个游魂样四处游荡,见了男人就扑上去搂抱,然后就脱裤子。口里喃喃说道:“抱抱我,抱抱我,我怕呀,我怕呀”
河东镇人民政府牌子丢失案,总算被派出所所长陈虎成功告破。可是,他从监牢里把猴子和扁嘴提出来,让他们去指认藏牌子的麦田里,动用几名干警搜查了好几天,方圆二里地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牌子。
王二藏的牌子到底哪里去了,成了河东镇桩悬而不决的公案。
马倩倩的“贵夫人美容美发楼”在河东镇成了座凶宅,多年没人敢住进去,就任其破败荒凉。“贵夫人美容美发楼”的招牌,还是马倩倩请省城的名书法家写的,现在也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中间被小孩用石头砸了个大洞,在全镇商业繁华地段成为道特殊的风景。
第九章 操作
第九章
灵河县对各乡镇干部进行调整后,掀起了新轮的干事创业热潮。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各有各的招数,各有各的干法。
河东镇党委书记朱孝天在抓政绩工程方面跟镇长赵铭生有分歧意见,朱孝天的想法是在大王庄建立工业园区,以园区招商,引进工业项目,以工兴镇;而赵铭生的想法是欲借助本地农民有种植蔬菜的优势,要在全镇兴建万亩设施农业,也就是建两个规模各五千亩的日光温棚基地,号称十里长廊。赵铭生是农学院毕业,对发展高效农业情有独钟。
朱孝天又主持召开了党委会议,以举手表决的方式,通过了在大王庄兴建“顺发”工业园区的决定。赵铭生见其他几名党委委员全部举了手,并把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犹疑了下,也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
会议决定,成立顺发工业园区建设指挥部,朱孝天任总指挥,负责基础设施建设;赵铭生任副总指挥,负责招商引资工作。
通过了兴建工业园区的决定,朱孝天兴致颇高。他知道赵铭生心里有疙瘩,就借题发挥:班人中总是有文的有武的,个乐队有吹管的,有拉弦的,但指挥就是个人。班人都来指挥这个班子,就没办法。我们**要讲民主,便只讲民主了,就会造成无政府状态,所以咱们实行的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制。
朱孝天平时讲话总要左顾右看,有时还要征询下旁边人的意见,取得同样有权势的人的呼应和帮衬。但他讲这些时,却没看赵铭生。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朱孝天这是有所指,都偷眼观察赵铭生的表情。赵铭生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面无任何表情。
上次,赵铭生去找朱孝天谈工作,走时,提醒说:“县上明天要召开廉政和反**工作会议,要求镇上两个把手参加。”
朱孝天听了,手举着烟,笑眯眯地问:“两个把手”
“是呀,电话中就是这样通知的。”朱孝天不明白为啥朱孝天连这也听不明白。
“我的大秀才,把手还能有两个我看你逻辑学学得不咋的,犯了偷换概念的毛病。”朱孝天仍旧不急不躁,脸上堆起弥勒佛的笑容,“记着,个单位只有个把手。”
赵铭生心里格噔下沉了下去。
朱孝天不管是在正式场合,还是非正式场合,总是下意识地喜欢把当过秘书的朱孝天称为“大秀才”“白面书生”,开始时赵铭生没觉出什么,还有些沾沾自喜,但时间长了,他才品尝出这里面的玄机:人家把你视为纸上谈兵的书生,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在农村,人家才不管你是学富五车的先生还是才高八斗的秀才,并且对戴眼镜的人天生有股子敌意和排斥。百无用是书生,古人总结的绝对经典。
顺发工业园区期征地400亩。报批手续办得却有些艰难,远远超出了朱孝天的想象。次性报批400亩地,且是耕地,连省土地管理部门也没权力审批。国家加大了对农业耕地的宏观保护力度,100亩以上耕地就得中央部委审批。赵铭生跑了几天,接连受挫。朱孝天听了赵铭生的汇报,说:兴建工业园区我已向县委孟菊隐书记和焦怀仁书记谈过了,他们都挺支持这事。现在有了困难,只能去找他们。
朱孝天到底不愧为是朱孝天,他让属下把园区的报批面积缩小为100亩,实际操作中还是按400亩规模进行建设。朱孝天带着赵铭生,先去找的是副书记焦怀仁,汇报了工作受阻的情况。又向焦怀仁汇报了拟把园区缩小到100亩。焦怀仁不同意,说:“工业园区不搞则已,要上马必须要高,规模要大,不要说在全省,起码要在全地区领先。”朱孝天就谈了自己的瞒天过海之策,焦怀仁连连夸好,表扬朱孝天脑瓜子灵活,是个可造之材。边说边撩了赵铭生眼。赵铭生心里升起股难言的滋味。不过,他在心里不得不佩服朱孝天。在短短的个多月的共事时间中,别看这个大老粗,点子真的不少,土办法听起来匪夷所思,在农村却很管用,当地老百姓也买他的账。
焦怀仁感慨道:“孝天的点子就是多。不管你给我什么题目,他都能把文章做到点子上。这才是我们当领导的功夫啊。”
朱孝天谦虚地说:“这是我从周总理身上学习到的经验。文化大革命中,**给周恩来出了多少题目,但周总理接过题,总是能把文章做到尽量减轻文革中的损失这个点子上。**发现后也没辙,批评周总理阳奉阴违搞得好。**批的是阳奉阴违搞得好,不是阳奉阴违搞得坏。**他老人家选词用词多讲究,他用了好字,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得承认周总理站在理上,毛老人家心里不满意也得说好,说明**也无可奈何。周总理的操作技巧是何得的高超,政治智慧是何等的丰富。”
焦怀仁嘲弄道:“你老朱呀,什么事到了你的手里你都要操作下,总是不好好照着原本念经。小心嘴扁了,把上面的好经也念歪了。你们呀,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朱孝天嘿嘿笑,说:“我给焦书记立下了军令状,要在年底建成顺发工业园区,今年至少招商引资个亿。”
焦怀仁出主意说:“现在中央对耕地卡得紧,我看,你们就报成是荒地,这样上面也好批。政策卡得严,逼得下面想法子变通处理呀。”
赵铭生觉得“变通”两个字很有学问。以前自己在机关,每天埋头于公文案牍,真是见识短浅,无用之极。
朱孝天说:“镇政府财政困难,看能不能请焦书记给咱们拨些前期资金。”
焦怀仁打断朱孝天的话:“你别给我谈钱的事儿。市委不管财政,要钱你找祁县长去。再说了,现在下面干点事哪个不举债借,贷,向银行的钱柜子里伸手拿去,银行里的钱码得成堆成垛的。”
朱孝天说:“借了银行的钱,日后得还呀。现在镇上还欠着银行的三四百万贷款,再去申请贷款,恐怕搞不掂。”
焦怀仁说:“没有你朱孝天搞不掂的事。你老朱的能耐大着呢,就是条死鱼也给你老朱哄着上树哩。”
到了孟菊隐那儿,孟书记听就听出端倪,说:“荒地你大王村几时有了荒地都是上好的耕地,肥得冒油,插根筷子也能长成大树。这步招数有些冒险啊。”
“上面政策卡得严,逼得下面变通处理。”朱孝天说。
孟菊隐叹口气,表示理解:“也是为了干好工作,出发点是对的。”
赵铭生说:“还得请书记给说说话,帮着办理报批手续。到了省城,咱个小乡镇的干部,在人家厅长处长面前就是彻头彻脑的乡巴佬个,就是约请人家出来吃顿饭,那些手握重权的权势领导也看心情好不好,到了后也是对咱带招不理的,人家喊上自己的帮铁哥铁妹子,自顾自个喝酒娱乐,点的菜贼贵,名字咱听都没听过,结账时金额大得吓人。”
孟菊隐说:“衙门里的门墩都大三辈,这个没办法。在你的地盘上,你是土皇上,求到人家的头上,人家就是大爷。该装孙子的时候就得装孙子。”
朱孝天拍胸口,说:“为了工业园区早日建成,造福百姓,惠及子孙后代,我老朱豁出去了,就装几回孙子。”
孟菊隐赞赏性地说:“这才是个干事业的样子。”
朱孝天说:“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我们打算在麦收后就抓紧时间施工。建设图纸已经委托省城工业规划设计院搞了。要是等着把土地征用手续报批下来,估计会错过最佳时机。农民把秋种播下去,做起工作就难了。”
孟菊隐表态说:“这样吧,你们边加紧办理报批土地征用手续,边按规划进行建设,齐头并进。我给县国土局打个招呼,你们大胆干,丢开包袱。只要你是干事业的人,我孟菊隐就给你撑腰,当你的后台老板。”
朱孝天借机说了镇上财政资金困难的话。孟菊隐说:“我给祁县长打个电话,先拨给你们100万资金,作为前期费用。这钱专项专用,你老朱可不能挪作他用。”
朱孝天涎着脸皮说:“现在镇里塌了下了许多窟窿,干啥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
孟菊隐脸严肃地说:“这笔款子你要是敢挪走分厘,我轧了你的爪子”
河东镇要在大王庄村兴建工业园区的小道消息在大王庄传开后,大王庄的村民群情,议论纷纷。个吉昌化工厂落户大王庄,已经让全村人吃尽了苦头,我们绿色的家园正在被点点蚕食,我们秀丽的村庄正在被无情地吞噬,村民们甜美的梦被大机器的轰鸣声惊搅了。再有更多的企业入驻,那还不吵翻了天土地都让征用了,我们还耕种什么我们的子孙后代耕种什么不成,说甚也不成给块金子也不答应
作为大王庄村之长的王三炮,这几天寝不安眠,愁容满面。镇上领导已经找他和村支书李贞贤谈了,说要在大王庄兴建顺发工业园区,这是镇新任领导班子主抓的大事,要村上全力配合。这些年,大王庄形成了个很有趣的现象,村长多由王姓人当,而村支书却多是由其他姓人当。这不知是镇上有意安排还是无意中形成的。王三炮是改革开放后的大王庄村的第任村长。和他搭班子的村支书李贞贤。这李贞贤是外来姓,在村上是小户,他处事圆滑,棉里藏针,老练沉稳,贯像个弥勒佛笑模兮兮的。王三炮是火爆性子,两句话不对头就吵上了。李贞贤凡事让着王三炮,逢着王三炮发脾气,他就陪着笑脸,让王三炮出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上。他这叫以柔克刚,以无形化有形。因而他的村支书交椅坐得稳。
朱孝天赵铭生和大王庄的两位当家人谈话后,要王三炮和李贞贤当场表个态。两个人都谨慎地不发言。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听见墙上的石英钟表针发出滴嗒滴嗒的声音。
见此,赵铭生故作轻松地说:“今天,把两位诸侯留下来,晚上咱们好好喝场。上次我下村里输了两位,今天决意报那箭之仇。我今天是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
“怕是摆的鸿门宴吧我可没有的卢马骑呀。”王三炮脸上副笑眯眯的样子。
朱孝天按捺住心头的恼怒,说:“两位,就表了态吧,又不是上刀山,干嘛许庶进曹营言不发”
李贞贤看眼王三炮的脸,然后装作低头抻裤腿上的灰尘。朱孝天看在眼里,皱皱眉,点王三炮的将:“三炮,你先说说。”
王三炮说:“大王庄耕地面积只有2400亩,现在要征地400亩,占六分之,可不是个小数字。”说完这句,就掏出口袋里的烟,挨个散烟。发完后,坐下,慢条斯理地掏出火机,点烟,长长地吸了口,让烟雾在肺子里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然后从鼻孔和嘴巴同时喷出几缕烟气,就像肚子里面发生了火灾。朱孝天和赵铭生都把目光聚焦在王三炮身上,期待着王三炮说出所希望的话。可等了会,王三炮没再说话,只是闷头吸烟,把自己隐在烟雾后面。
赵铭生问:“王村长,说完了”
“嗯完了,完了。”王三炮像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朱孝天强压心中不满,说:“王村长,是让你表个态”
“表态李书记是村上的把手,让李书记表吧。李书记只要把盘子定了,咱们村委会干就是了。”
李贞贤苦笑着摇摇头。他的这个细微动作早被朱孝天捕捉在眼。朱孝天说:“看来两位是不愿表这个态了”
王三炮突然面呈痛苦色,捂着肚子,“哎哟哎哟”起来,他来不及给朱书记和赵镇长打招呼,夺门而出,直奔向大楼后面的简易厕所。
王三炮在厕所里蹲着放了个响屁,努了半天,也没屙出丝丁点排泄物。他撅着白森森的屁股滑稽地上下晃荡着,盯着污秽中的只蠕动的肥蛆研究起来。那只试图越过石壁的蛆虫爬到半中间,几乎快成功了,却又四肢朝天地摔了下去,挣扎着翻过身,又往上爬,又摔下去,真是百折不挠。王三炮对那只肥蛆产生了同情心理,要不是肮脏不堪,他真想学雷锋伸出友爱之手。王三炮忍受着令人作呕的阿莫尼亚臭氨气味,慢悠悠地吸完了根烟,直到两腿麻木酸疼坚持不住了,才撕开烟纸盒,用粗硬的烟纸盒揩了屁股,磨蹭半晌,然后站起来系裤腰带。在这十多分钟内,他已经想好了主意,决定翻过厕所矮墙,不告而辞,溜之大吉。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当年刘邦如厕时知道了项羽要杀他的消息时,跃上马,不辞而别,借机逃离了鸿门宴的镜头。刘邦大难不死,缓过气来才得以在以后大败项羽于垓下,自己做了汉朝的开国皇帝。多么具有历史意义的泡尿啊假如那日刘邦不驾尿而遁匆匆逃离鸿门宴,中国的历史恐怕就会改写了。三国刘备也有过鸿门宴的遭遇。蔡瑁摆下鸿门宴想杀了刘备,刘备及时得到消息,跨上“的卢”就跑。慌不择路,跑到了檀溪边,没路了,后面是追兵,前面是水,水对面是高数丈的悬崖。没辙,刘备骑着马就下了水,结果马蹄子陷泥里了。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刘备的冷汗时越冒越多,可“的卢”就是动不动。刘备这才后悔不听忠言,叹道:“的卢的卢,果真妨主。”谁知,说时迟那时快,的卢“噌”的声,跃数丈,硬是跳上了对面的悬崖。这就是著名的“马跃檀溪”。蔡瑁的追兵赶到,见此,疑刘备必有神助,嗟叹不已。
对,三十六计,走为上。
王三炮的心里打定了主意。
王三炮朝手心里吐口唾沫,吸气,助跑,跃登上了厕所矮墙。骗过腿,刚跳下墙,站起腰,拍拍手上的灰尘,条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三炮抬起头,尴尬地说:“朱书记,您也肚子疼”
朱孝天脸子阴得直掉冰渣渣。说:“王村长,肚子疼,怎么翻起墙头来了瞅,把新崭崭的衣服也蹭脏了,我给你拍拍灰。”
朱孝天的巴掌重重地砍在王三炮的脖子上。王三炮直缩脖子。
回到办公室里,朱孝天对王三炮和李贞贤说:“我说二位,建设工业园区,是县委主要领导同意了的,是镇上今年的大举措。下面同意也得干,不同意也得干,任谁也阻挡不了我今天先给二位吹吹风,打个招呼,就是想让二位有个精神准备。”
赵铭生在旁助阵:“县委县政府对在大王庄建设工业园区十分重视,已列为全县十大重点建设项目之。现在,园区的征地手续也办下来了,就等着麦收后动工兴建。所以我说你们二位,就别有侥幸心理了,作为名党员干部,应该时刻和镇党委保持致。”他瞪眼王三炮和李贞贤,“现在是骡子上了套,干,也得拉;不干,也得拉。没得选择”其实,到目前为止,园区的征地手续还没报批下来,园区征地以灵河县人民政府的名义上报到省国土资源厅,就被搁浅了。省国土资源厅的领导见报的是荒地,心知肚明,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但谁也不敢做主签字审批。国家刚出台了严禁占用耕地保护粮食生产的文件,傻瓜才往高压线上撞。所以,河东镇的这封园区征地报批文件,现在正躺在省国土资源厅文处长的抽屉里睡大觉哩。文处长也不说批,也不说不批,反正就这样拖着。“拖”字诀,可是中国官场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常用常灵。就像神魔大仙手中的法宝,关键时刻祭之空中,对手立马束手就擒,灵验无比。凡事拖拖,搁搁,或许就有转机了,就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发展了。在中国,不知多少事情就这样被拖拉搁置,难怪乎外国佬到中国办事连连碰壁撞墙,感叹不已。
回家路上,王三炮气哼哼地对李贞贤说:“吹风**他老人家当年拿**,就是路吹风,到处打招呼。毛老人家还没回到北京,林虎就坐不住了,坐上三叉戟逃往外国,结果摔死在温都尔汗。他小猪头想拿掉老子休想”
烈火金刚里有个猪头小队长,骄横无比,不可世。镇里好事者偷偷在背后喊朱孝天为小猪头。朱孝天平时最忌讳别人喊他小猪头,听到了,他多半是要翻脸的。
李贞贤说:“看来小猪朱孝天和赵铭生的茬口很硬,这次怕是抗不过。”
“抗不过抗不过也得抗豁出来这个破村长不当,也得抗住。这可是全村千多号群众利害悠关的事情呐贞贤啊,咱俩可不能当全村人的民族罪人呀,落个千古骂名”王三炮动了真情,只手攥住了李贞贤的只手。
李贞贤受了感动,说:“三炮,在大是大非面前,尤其是牵扯到全村群众的集体利益,我李贞贤知道该怎样做。”也用劲攥住了王三炮的手。
“李书记,危难时期,我们要精诚团结,共渡难关”
王三炮的眼睛红了。那瞬间,王三炮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平时对李贞贤过于不尊重,不往眼睛里瞅。今后,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把村支书抬到前面,再也不能依仗自己在村里是大户姓就时时处处摆调李贞贤。
可是李贞贤回去后,思想却发生了变化。他想起王三炮平时对自己呼三吆四,受尽欺负,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名义上他是王三炮的顶头上司,可王三炮从来不尿他这把夜壶,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些年,他受了多少窝囊气呀王三炮财权独揽,他想谋点私报销个几百块钱的饭条子,都要看王三炮心情好时才敢提出来。逢着王三炮心情郁闷,不仅报不了,还要遭到王三炮的奚落。树活张皮,人活张脸。我的这张老脸让王三炮打了多少次多年来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就等着有这么天。老天开眼,这天终于来了。李贞贤想,这可是搬倒政敌的绝佳时机。只要把王三炮拿掉,他这个大王庄村的把手才能做得有滋有味,名副其实。从此可以挺胸凸肚,扬眉吐气了,就像光绪皇帝再也不受慈禧那尖酸婆子的气了。
李贞贤思考再三,背着王三炮给朱孝天打了电话,添油加醋地把王三炮对建设工业园区的态度和平日里阳奉阴违的事全抖露出来。李贞贤谄媚地说:“朱书记,党培养我多年,我绝不能像王三炮那样没觉悟。句话,我跟您跟定了。您指到哪儿,我李贞贤就冲到哪儿。”
朱孝天好像早就料到王三炮会耍心眼不配合,他不动声色地说:“这个王三炮,欠揍”
赵铭生对朱孝天说:“我看,把王三炮这个老油条拿掉算了。”
朱孝天似乎下不了决心,说:“在目前局面下,拿掉个把人是小事,但可能影响工业园区的建设步子,影响整个大局。真要向前打冲锋,还得靠这些土皇上。”
赵铭生说:“王三炮越来越不听话了。”
朱孝天说:“孙猴子还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他王三炮不过是咱们手心里攥着的枚小卒子,咱们啥时想用它,或者怎样用它,啥时把它抛出去,随咱的心意,由不得他王三炮。”
赵铭生还是坚持说:“这次如果他王三炮不积极配合,就拿掉算了这个老油子,越来越滑头,越来越混球了。明着听招呼,暗里使绊索。他还以为离了张屠夫,咱就吃夹毛猪”赵铭生尽管来的时间短,但也领教了王三炮的专横霸道,几次让他颜面尽失,下不了台。
朱孝天说:“不,应该拿掉的是李贞贤,不是王三炮”
赵铭生怀疑自己听错了话,狐疑地说:“王三炮不听招呼,阳奉阴违,霸道惯了。李贞贤听招呼,镇上让干啥就干啥,怎么会把他拿掉”
“李贞贤是摊稀泥,抹不上墙,心眼子还多,真要耍起心眼来,恐怕没人制得住。王三炮毛病虽多,但工作能推开,大王庄没这么个人,还真不行。”朱孝天意味深长地撩眼赵铭生,“哪个有本事有魄力的人,不是霸道所以要辩证的看问题。”
赵铭生暗想,怪不得你作风霸道,容不得不同意见,原来有本事有能耐的人都霸道。他心里涌上丝不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口,只见喉节艰难地上下滑动了几下。
“胡扯,胡扯”焦怀仁听到连襟侯君宝在看守所死于急性癫痫病发作时,点都不相信。
焦怀仁从没听说过连襟侯君宝患过癫痫病,他的祖上也没有过这种病史。现在,竟凭空捏造出个癫痫病。在戒备森严的看守所,就是癫痫病发作,也会得到有效的救治,而不至于命丧九泉。阴谋,完全是阴谋焦怀仁不由得脊背上沁出层冷汗。他感觉危机四伏,感觉四周好像暗藏着许多眼睛,监视着他的举动。自己是响当当的县委副书记,竟保护不了自己的至亲挑旦。侯君宝的死肯定不正常,被人暗害的可能性都有。要不,侯君宝死了以后,纪委书记包汝镜代表县委,给侯家送来万元的丧葬费,这可不合常规,也不合情理。侯君宝案牵扯的人多,尤其是牵扯到县委县政府的许多高层官员,要公正审查下去,肯定要倒下大批高官。焦怀仁的脑海里出现了只狡猾的壁虎,当壁虎受到外力攻击威胁到自身安全时,它会毫不犹豫地咬断自己的尾巴而乘机逃之夭夭。壁虎甩掉的尾巴,吸引了敌人的眼球,而它自己从容而退。侯君宝就是那壁虎的尾巴尖尖,他被人利用了,他被他的主人斩断抛弃了
焦怀仁烦躁不安地在地上踱来踱去,像只困在笼子里的豹子,低吼着在寻找着它出路。全县人民都知道侯君宝是他的连襟,连襟被立案审查,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死在监牢里,他焦怀仁个人的信誉度肯定在民众中急剧下降。侯君宝立案审查时,就有人传言,说焦怀仁也“进去”了,侯君宝案牵扯到了他。为了避谣,第二天,他精心策划了下乡检查各乡镇党务政务公开的活动,请电视台的记者跟随采访,并再三对记者讲党务政务公开是项很重要的工作,要求记者详细报道。他带着大帮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各乡镇,亲自翻阅资料,听取汇报,进行座谈,发表“重要”讲话。他精神抖擞,风趣健谈,面带微笑,到乡镇就谦和地和当地大小官员干部逐握手,不厌其烦。他的特写大镜头多次出现在屏幕上,让全县人民领略了他的风度,见识了他的英容笑貌。他就是要向全县人民证明,他焦怀仁没有倒,依然在台上发号施令。新闻播出后,流言蜚语才像早晨的浓雾,渐渐散去。官场上,斗争无比激烈,无比残酷,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你不努力往前拱,就会被无情地挤出队伍,然后被政敌再踩上只脚。没有人同情你,也没有人帮助你,拉你把。他就像个孤独的沙漠跋涉者,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无人喝彩。在仕途上,处处荆刺,处处陷阱,你既要躲明枪,还要躲暗箭,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路时后脑勺还要再多长上只眼。稍不留意,哪怕是点点小小的闪失,都会跌入绝壁悬崖,万丈深渊。父亲曾告诫他说,自古官场险恶,为官须谨慎小心。就像怀里抱着个装鸡蛋的瓷罐子,点都不能松手,松手,瓷罐子碎了,鸡蛋也打了,就会身败名裂。
焦怀仁心想,自己最近的公众影响力下降,得请电视台帮忙,把个人形象搬到屏幕上,借助新闻媒体的力量,让自己的头顶上重发光环。
他想了想,拨通了电视台节目主持人艾琴的电话。艾琴根本想不到是县委副书记焦怀仁亲自给她打的电话,顿时受宠若惊,兴奋地说:“焦书记,我马上就到您那儿。”
放下电话,艾琴从小挎包里掏出粉盒,朝脸上扑了点香粉,旋开口红,把已经红艳的嘴唇涂抹得更加猩红,又仔细把弯眉重新描画了遍。然后,她又取出小瓶高档香水,扒拉开起抹胸,朝胸口和两腋下喷洒了几滴,立即股淡雅的香味弥漫开来。做完这切后,她挎起精致的鳄鱼皮小提包,向焦怀仁的办公室袅娜而来。
艾琴敲门进来后,焦怀仁的脸上立即堆上笑容。他起身离座,亲自给艾琴倒了杯茶水,放在艾琴的前面。艾琴很优雅地翘着兰花指,端着玻璃杯,眯着好看的丹凤眼,先放在鼻子底下嗅嗅,让几缕茶香直入肺腑。然后微睁开双眼,小口小口地抿着茶,让茶水在口中停留几秒钟,再徐徐咽下。这时的她,腹里生津,齿颊留香,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与刚才判若两人。
艾琴轻启丹唇:“焦书记,这是什么好茶这样香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好茶。”
焦怀仁说:“这是极品大红袍,福建武夷山产的。”他把玩转动着玻璃杯,盯着里面的叶片上下起伏,“据当地人说,只飞鸟衔着茶种,从武夷山九龙窠飞过。见峡谷里,云雾飘渺,飞瀑叠泉,奇峰兀立,禅寺袅袅,喜之不尽,张口欢啼,茶种撒落在岩壁缝隙中,以后生出6株茶树。悬崖峭壁,无法采摘,岩顶禅寺僧侣便训猴着红袍去攀采。人们就叫这茶为大红袍。”
“ 可是,可是,为啥叫大红袍呢”艾琴的小嘴嘴儿不停地翕动着,眼着流溢着晶亮的泽光,模样纯真烂漫。
焦怀仁到过武夷山,对这方面的知识熟烂于胸,卖弄道:“说位举子,进京赶考,昏倒于峡谷里,被下山化缘和尚背回寺庙。禅寺老方丈取其茶叶,舀汲涧水,熬制茶汤,细心喂他。举子得救,进京高中状元,被皇后招为驸马。他感念方丈以神茶救命之恩,回到九龙窠峡谷,脱下状元红袍,披在6棵茶树上,十分恭敬地做揖叩首,顶礼膜拜。所以后人将此茶取名大红袍。”
艾琴听童话般睁大眼睛,嘴里不住地啧啧着。
焦怀仁兴致盎然:“这大红袍还有个传说:说康熙年间,皇帝下江南,不服水土,重病染身,卧床不起。御医良医,献策献方,干人等,束手无策。这时,有人献上包茶叶,请康熙皇帝饮用。嗬喝,康熙大病就痊愈了,你说神奇不神奇康熙皇帝大喜,得知是九龙窠峡谷壁上之神茶,忙赐大红御袍,派人送到武夷山,披挂于这丛茶上,以示谢意。钦定大红袍名,指为贡茶。大红袍从此名扬天下。”
“焦书记真有学问。”艾琴恭维道。
“真正的大红袍只有6棵茶树,年产茶78两,定额半斤送中央,用于接待外国总统等世界要人,余下二三两交省上。在这6棵大红袍下,有位监护人,终年看护,不离其左右,担负守茶祭茶采茶职责。采茶时,必须由省市政府茶研所茶树监护人等几方责任人均在场,番仪式,番察看,番签字,才能采摘。届时,武警守卫峡谷,置放云梯;茶树监护人,在武警的陪护监督下,在省市茶研所几方人公视下,登云梯采茶,采毕,即交武警,空手下云梯,云梯即被武警收走。到茶厂,茶研所人又在几方监护下,炒茶制茶。茶成,当即给场省市专员验重分包,然后在武警的陪护下,登专机送往北京。 我们今天喝的,不是真正的那6株大红袍采摘的茶叶,而是科技研究人员用扦插法,培植出二代大红袍小红袍。我这二两茶叶,还是今年5月初到武夷山,当地政府领导赠送的贵重礼品。可以说非尊显富贵之人,不能品尝到的奇茗珍品。范仲淹有诗云:不如仙山啜好,泠然便欲乘风去”
艾琴天真地拍着小手说:“那我也算是有福之人。”又吟出句诗:“莫道醉人唯美酒,茶香入心亦醉人。”
焦怀仁呷口茶,含在口中仔细品味,慢慢咽下,说:“是呀,好茶也能把人喝醉。”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艾琴。艾琴翘着兰花指,优雅地品着酩茶。
艾琴好像知道焦怀仁再专注地看她。她是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公众人物,早就习惯了别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她,不管这种目光是崇拜的,倾慕的,还是滛猥的,不怀好意的。她把杯茶水喝得剩下三分之,起身去续水。回到座位坐下后,她落落大方地从小挎包里掏出面小圆镜,拿出口红,当着焦怀仁的面补妆,点也不感到难为情。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也有几丝暧昧的暗示成分在里面。
焦怀仁感到了自己身体某个地方发生着变化。
艾琴化好妆,抬起眸子,正好和焦怀仁的目光撞个正着。焦怀仁慌乱地避开了。
艾琴心里掠过丝讥讽和冷笑。
男人呀,都是那泡尿在做怪,都是好腥的猫
艾琴的脑海里出现了网络上近些时候热炒的神秘女子高跟鞋虐猫事件。你们这些臭虾烂猫,该踩最好踩得脑袋碎成肉末,眼珠子滚到边去。
焦怀仁强迫自己的思绪转到正题上:“小琴呀,我看了你做的几档节目,的确不错,我和老伴平时最爱看你主持的节目,星期三,你主持的那个栏目叫,叫”
“是人生驿站。”艾琴及时解了焦怀仁的困厄。
焦怀仁拍拍自己的脑袋:“对,人生驿站栏目看栏目名字就知道是挺有品位的。星期三,晚上八点三十分,只要你主持的人生驿站栏目时间到,老伴就把频道转到这个台上,瞪大双眼,眼睛珠子动不错地从头至尾认真看完。我和老伴可你小琴忠实的观众嘛。老伴常夸小琴有才华,不愧是电视台的顶梁柱,比省台的那些名牌大腕点都不差。”
艾琴扭捏起来,说:“焦书记,我哪能比得上省台的名牌大腕最多也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焦怀仁感慨地说:“小琴业务精,人还挺谦虚,真是德艺双馨呀。”
艾琴调皮般地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焦怀仁有求于艾琴,给艾琴戴足了高帽子,就把话头转到正题上:“小琴呀,最近,从上到下,要求领导干部广泛联系群众,倾听民声,关心民意,为人民群众做几件实实在在的实事。你给我策划策划,出出主意,怎样做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艾琴手托下巴,作思考状,模样惹人怜惜。会儿,她歪着小兽般的小脑袋,说:“焦书记,我最近策划了档节目,约请了几名老教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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