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做些改动”
豆豆:“听您的,您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老谭:“傻丫头,那哪儿行。这事得跟人家作者商量”
豆豆:“不用商量,我跟他讲好了的,改编的权利归我们。定稿以后再付稿费。”
老谭:“行啊,那我还是抽空见见他,跟他当面探讨下。毕竟人家才是专家嘛”
豆豆:“可以呀,您看什么时候”
老谭:“就今天下午吧。你把他约到咱们公司,我来跟他谈。怎么样”
豆豆:“没问题。那大哥您什么时候过来呀”
老谭:“我这就过去”
豆豆:“好的,那我就在公司等大哥啦”
老谭挂上电话以后,又是阵难以平静的亢奋,豆豆那蜜糖般的话语,总有让他听不够想不完的美妙意境。
耿迪在家饭店的咖啡厅和前妻李金华见面了。昨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告诉他,有重要事情跟他商量。耿迪再三问她是关于哪个方面的,她只是说见面以后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耿迪的神经直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任何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坐卧不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遍又遍地反复推敲和琢磨自己策划的这场阴谋有没有漏洞和不周,或是可能发生的意外。这种压力和恐惧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杀人他现在也会杀人了可杀完以后呢他听说凡是杀过人的人都会发生心理变态。将来自己会变态吗他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甚至已经把唐董事长当成个死人了,他在梦里也偶尔梦见过浑身是血的唐董事长站在他的面前,可怜兮兮地向他述说着什么他惊讶自己居然没有点的恻隐之心。在黄晓军身上,他已经突破了个极限,他把他变成了吸毒鬼个废人,最终倾家荡产沦落他乡。他试图在自己灵魂深处或从前的记忆中找到人们常说的“良知”,可他最后才明白,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良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拼命去找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东西,这不扯淡吗于是他不再去找了。没有,自己天生就缺这根弦儿。妈的,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越想越烦,越想越觉得无聊。算了吧,爱谁谁了,事到如今想什么都是扯淡。说千道万,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杀吧,看谁杀过谁
“你怎么了”李金华看着脸憔悴,眼圈乌青的耿迪,关切地问。
“唉,没什么,最近太累”他说。
“是为黄晓军车祸的事”李金华又问。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警觉地反问道。
“这事谁不知道呀你们公司那么大的名气,黄晓军的知名度那么高,多少人成天拿他说事呀”李金华不明白耿迪为什么会问她这么个问题。
“是啊,人怕出名猪怕壮狗怕夜哭鬼怕亮,个人活到天天有人拿你说事的时候,离出事也就不远了”他心想。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他这才想起来,前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我要结婚了”她说。
“结婚跟谁呀”他吃惊不小。
她浅浅笑,既没有羞涩也没有幸福,就是普普通通的笑。她说:“这人你可能认识,以前在你爸手下干过参谋,现在是军区的副司令。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怎么想起要嫁给他了”他问。话出口,才发现有些欠妥。
“是朋友介绍的。他老伴上个月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那你说,我还能嫁给谁”她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是说,他好像要比你大二十多岁吧我我那什么,我是说,你不是要出国吗”他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她喃喃地说,头也低下了。
耿迪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真傻,干嘛本正经跟她说这些呀表示祝贺,说几句喜庆话多好。真他妈的犯病了他在心里把自己通臭骂。“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什么时候办喜事”
她抬起头,说:“办什么呀,到时候请几个亲朋好友,起坐坐,喝杯酒,就算是个仪式了。”
“这样这也好这也好”他得说好,不能再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麻烦了。
“我跟他商量过了,到时候想请你也参加。我没娘家人,所以”她的眼里游移出少有的忧伤。
“什么时候”他问。因为再有七八天的时间,他就要走了。
“下个礼拜五”说完,她打开手包,拿出那只手表递给他,“这个还给你吧。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给”
耿迪接过表,心想,这样也好,她是想把他彻底忘掉。他点点头,说:“好吧,到时候我定去”
“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她欣慰地笑了。
张河林和邱建沿着寺庙后山的小道漫步。
张:“这些日子习惯吗”
邱:“习惯。这可能算是我记事以来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真好”
张:“以后要想来就来吧。累了烦了,就来住些日子。这里的空气比盛京好”
邱:“慧空师傅,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您。如果不便回答,请您也别在意,行吗”
张:“不会的,请问吧。”
邱:“佛门真的能够原谅罪恶的灵魂吗”
张:“邱施主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呢”
邱:“如果有什么不妥,还请师傅原谅”
张:“慧空以为普度众生乃佛门的宗旨”
邱:“佛教的超度意味着生命的死亡吗”
张:“游离了生命的亡灵需要佛门超度”
邱:“超度罪恶的灵魂是否意味着宽容”
张:“佛门虽小佛法精深博大无所不容”
俩人就这么走着聊着,当话题说到在“新维多”的股份上时,张河林表示,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新维多”将来对寺庙给予定的帮助,至于他本人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已不再有任何兴趣了。
几天以后,邱建回到盛京,在张河林和耿迪出国前,三人连夜商讨后决定:今后公司将从每年的盈利中抽取与张河林股份相当的红利捐赠给寺庙。
周末,耿迪带着卞昆和白富贵前往医院探望黄晓军。按着俩人实现商量好的理由,由黄晓军亲口说出自己因为对国内医疗技术没有信心,决定去国外继续接受治疗,并由迪哥陪同前往。卞昆和白富贵都觉得很突然,尤其是白富贵更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呀他说他们老家有个老中医,祖传绝技,专治跌打损伤筋骨断裂之类的病痛。如果黄总要是愿意,完全可以把老中医接到盛京来,专门给他个人治,治不好不给钱耿迪乐了,说你以为是在你们乡下呢拿人当牲口,胡乱折腾通,弄好了就成了“神医”,弄不好活该倒霉。黄总是什么人除了要医治身体的创伤,还得进行系列的心理康复治疗,以及接受全世界最先进的医学仪器检查很多最高级的医疗技术,目前在国内根本就没有。白富贵于是不再言语了。他想想,也是,真要给黄总医坏喽,那麻烦可就大了。卞昆则以为,黄晓军肯定是想念情人白姐了,加上目前公司的工作进展顺利,借此机会出去溜达享受番,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些日子,卞昆直在考虑件事,能否把自己的公司合并到“新维多”来他之所以没有敢开这个口,是因为他明白,要斗心眼,自己绝对不是耿迪和黄晓军的对手。这些年来,他的公司仅仅是勉强地维持着,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局面早已令他焦头烂额,没有信心了。可是和“新维多”合并又涉及到好些具体的利益和矛盾。首先是黄晓军肯不肯收编他这个残兵败将即便黄晓军同意,他究竟又能得到多大的利益,或者能否进入“新维多”董事会的核心层他原本打算找个机会先跟耿迪谈谈自己的想法,可最近段时间老是出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情绪也不稳定。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宜谈论这个话题。今天听说俩人又要出国,看样子时半会儿还不打算回来,家里就剩下邱建。虽说邱建现在是董事长,但说话真正算数的还是黄晓军。这次的装修工程,现在看来虽然被他争取到了,但是资金的缺口还没有完全解决,如果中途再有什么变故,他卞昆已经完全经受不起折腾了。今天如果不是白富贵在场,他真想豁出去了,当着黄晓军和耿迪的面,把这个愿望表露出来。
“卞总,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黄晓军笑眯眯地问了句。
“没有没有,主要是有点累。最近迪哥天天几个电话,要我盯在工地,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和麻烦。我现在睡觉都睁着眼,半夜要是电话响,我先就被吓得浑身冒冷汗。唉,没办法,我得让您二位放心呀”卞昆不失时机地把自己夸了顿。
黄晓军笑笑,说:“你现在算是半个新维多的人了,大家的利益是捆在起的。迪哥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这么对待你。你说是吧”
“那是当然,我卞昆又不是傻子,你和迪哥怎么对我,我心里明镜似的。现在我自己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卞昆决定利用这个话题,适当透露点自己的想法,点到为止。至于人精个的黄晓军会怎么想,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笑笑:“其实我现在就门心思地把工地看好管好,别的什么也不考虑。和你们起共事心里塌实,比我自己单枪匹马地瞎他妈闯强多了”
黄晓军下意识地看了看耿迪,他听出来了卞昆这番话不是随便说。
“哟,卞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觉悟了呀”耿迪笑着问。实际上他早就意识到卞昆有加入到“新维多”的想法了。这些日子,卞昆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新维多”的业务上,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新维多”的分子。用“任劳任怨”来形容卞昆的表现点也不为过。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是“肉”就会有欲望就会有目的,否则卞昆犯不上如此唯唯诺诺,拼命讨好黄晓军。虽说为了争取到装修工程,卞昆理应要有些适当的表现,但在对待张河林的问题上,卞昆是立了大功的。这碗装修的肥肉应该算是对他的奖励,是他应该得到的回报。而卞昆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常理,变得有些过于“殷勤”了。
“我有什么觉悟呀我只是看明白了,在如今这个社会要想有所成就,没有个优秀团结的集体和帮像你们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根本不可能的。张河林为什么失败傻瓜孤家寡人个,跟谁都没个真心,到处树敌,人人喊打,丫不被灭了才是件怪事呢你说我这话对不对,迪哥”卞昆看看耿迪,又看看黄晓军,他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黄晓军和耿迪四目相对,会心笑。收编卞昆不是件小事,他们还得从长计议。眼下也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卞总的话确实很有道理,”黄晓军看着耿迪,接着说,“迪哥,等邱总出差回来,咱们可以把有些想法跟他议议。我们俩出国这段时间,家里还就真的要指望他和卞总的通力合作了”
“这没问题,”卞昆急于表现自己对“新维多”的片忠心,他说,“你们不在这段时间我肯定全力以赴支持邱总,保证不让你们二位失望”
“这我相信,你是迪哥亲自点的将,当然不会有错。我信”黄晓军的话很有些耐人寻味的含义。卞昆如果不傻,他起码能从黄晓军的话里明白三层意思:,黄晓军原则上同意考虑卞昆的要求;二,黄晓军对卞昆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三,黄晓军暗示是否达成最后的共识,关键还在耿迪身上。
卞昆点点头,黄晓军的话他基本上是听明白了。
耿迪晚上接连分别拜访了老仝和叶检察官的家,把入学通知书和切相关手续以及国际机票全部交到了他们手里。耿迪先去的老仝家,顺便也认识了下老仝的闺女。老仝的闺女给耿迪的印象不算太好,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种非常的傲慢和娇气。这切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耿迪只不过是利用父亲的职权达到自己目的的势利小人。她对耿迪的来访表现出的冷傲让耿迪心里十分别扭。几句话以后,耿迪便起身告辞了。临出门的时候,他提醒老仝,那天家里的人最好别出面去机场送,免得招惹流言蜚语。老仝点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切就都拜托给耿迪和黄晓军了。老仝又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我这个闺女从小娇生惯养,别看她像个大人似的,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孩子。这丫头刚才有说话不得体的地方,还望老弟别往心里去。小孩子,狗屁不懂,今后你们可得多帮助她哟”
耿迪笑笑,说:“您请回吧”
送走耿迪以后,老仝进到了丫头的房间,脸上阴阴的。
“哟,爸,怎么了”闺女笑嘻嘻地看着他,“刚才那个姓耿的马屁精惹您生气了”
“胡闹”老仝火了,声调不高,却是少有的严厉,“不像话,你为什么对人家那么冷淡,没有礼貌”
“这有什么呀他又不是慈善家,给我办这些手续还不是为了拍您的马屁呀这种人本来就这样,值得您发那么大的脾气吗”闺女撅着嘴,脸的委屈。
“你呀,太不懂事了。你知道耿总他们是干嘛的吗人家都是年轻有为的大企业家,不是大街上东奔西窜的混混。你知道耿总的父亲以前是干嘛的吗是老辈的高级干部人家也是**。你说人家马屁精人家要不把我当好朋友,人家能给咱们办这么大的事我是利用那么点儿小权帮助过他们,可那是我的工作。我不办,照样有人能帮他们办。人家不是离了我就没活路了。将来在国外,你还得靠别人的帮助。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把人得罪了,将来不至于害你,但人家凭什么帮你呀你呀,从小就没吃过亏,不懂得人世间的艰险复杂。个人总有天要离开父母,靠自己的奋斗求得生存。你没有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谈何奋斗,谈何成功,谈何幸福爸这辈子见过的听过的经历过的不算少,多少人就是因为做人没做好,最后落得众叛亲离,无依无靠的失败下场。丫头,你记住喽,夹着尾巴做人笑脸接人待物是个有头脑的人最起码的素质。将来有天,爸爸老了,无权无势了,你要没有自己的社会基础,如何生存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了吗”
老仝的闺女没有说话。她在想,哼,我就不信总有天我要靠自己走出条大道来
老仝摇摇头,转身出去了。“这丫头心气太高,个性又强,将来会吃亏的”他心想。
与老仝的闺女相比,叶检察官的儿子就很有分寸了。开口闭口“耿叔耿叔”地叫,又是沏茶又是递烟,举止谦恭,话语喜人,总之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伙子。
“耿叔,老听我爸念叨您,我特佩服耿叔您这样的人物。今天见到您,跟我平时想的差不多。要是在外面,我可能只能叫您大哥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叔呀”老叶的儿子流露出对耿迪钦佩的目光。
刚才在老仝家里的那点不愉快,这会儿已经消散了。
“儿子,”老叶开口了,“以后好好跟着你耿叔学吧。你别看你耿叔没上过大学,可你耿叔有肚子的学问和知识。这些可不是你们那些教授能够教给你们的,知道吗”
儿子点点头。
“大哥,您这话可太过了。我有什么呀,还不都靠大哥您这样的前辈帮我吗您可别让儿子跟我学,他们这代准儿比我们有出息多啦”耿迪乐呵呵地说。
“这话不假,就这个帮字了得。凭什么帮你这就是你老弟的人格魅力所在嘛远的不说,就说在对待老谭的问题上,老弟的做法可谓大家风范,令人佩服。这人最讲究四个字,个明个情个义个信,加在起就能生出个儿子,这个儿子的名字就叫成功。我经常拿你教育我这个儿子,为人处世贵在明白,自以为聪明的刁狡诈不是真正的明白。句话,我这个宝贝儿子就算交给你们了。老弟,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给你添了个累赘哟”
“大哥,您这话见外了。我看儿子行,将来也是个人物”耿迪认真地评价句。
“哈哈”都乐了。
耿迪抬手看看表:“哟,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离开叶检察官家的时候,正好是23点整。明天上午唐董事长去天津开会;下午薛佳灵和邱建的太太从香港飞回盛京;晚上宴请万行长
伴着夜晚的秋风,黄晓军失眠了。自车祸以后他对皮肉伤痛的折磨已经达到了完全超然的境界。根据大夫的建议,再过几天他就开始需要为肢体功能恢复锻炼而忍受汗流浃背的磕磕碰碰和无数回牙关紧咬的跌倒爬起。他本想把明天以后的事情在没有任何乐观的前提下,好好地客观地预测番,可在他的内心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拼命地把他的思绪拉到过去的岁月
黑子留给黄晓军的全部毒资为人民币278万美金25万港币35万,他从首都机场带出境50万美金,剩下的全部以胡编乱造的名字分别存在了国内的几家银行。在俄罗斯的几年时间,他几乎没有做成笔像样的买卖。他知道自己早晚有天要回到国内,和那些孤注掷闯荡东欧靠扛大包起家的众多同胞相比,他是幸运的。他给自己算过笔帐,那些年,扣除生活费用,他赚了不到10万美金的利润。这笔钱全部用来买了两个毒犯的人头。然而,就在他回国后的第二个月,那个负责牵线搭桥的“中间”人,突然在国内死于意外车祸的事情,始终是他的块心病。记得那人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有朝日他突然暴死,那就定是被人算计了
莫斯科的冬天异常寒冷,在黄晓军的记忆里最不可能忘记的就是那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他曾好奇地去过红场,瞻仰过列宁的遗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回忆是那几部足以以假乱真的苏联电影。伟人超然平静地躺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像到死亡不属于资产阶级。如同当年的十月革命,伟人开创的伟业在后代们同样的“乌拉”声中被赶出了冬宫。历史无情地嘲弄了伟人和与伟人同个时代的千百万的追随者。黄晓军曾经问过很多异国的同龄人,令他失落和困惑的是,他们对自己前辈开创的事业没有丝毫的敬意,甚至是不屑顾的轻蔑。相反,他们对中国同龄人对那段历史和伟人所表现出热诚和敬仰感到疑惑不解。
黄晓军的房东是个很有个性的俄罗斯老太太,她对黄晓军这个来自中国的青年“富翁”表现出的许多奇怪的举动十分好奇。黄晓军的卧室有幅巨大的弗拉基米尔伊力奇列宁的画像,这是他花了30美金从个极度贫困的孤寡老人家里买来的。为此,房东老太太不厌其烦地问他,中国人为什么会对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已故者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黄晓军的每次回答也都不样,后来黄晓军索性不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每当房东老太太再要问起来时,他就抱着老太太,在其脑门儿上往情深地亲上口,然后非常投入地学句电影台词:“会有的会有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切都会好起来的”于是老太太乐得满脸花开他又想起了那个后来失踪的洛阳牡丹姑娘,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现在,他想自己也许会是完全不同的另种处理方式。这个姑娘的名字叫汪艺红,估计早已不在人世了。还有那个把前苏联大堆间谍器材廉价地卖给他的俄罗斯小伙子,有天被人用无声手枪从后面击中了心脏,横死街头。这个小伙子名叫库亚,长得非常英俊。据说他爷爷是前苏联克格勃的高级官员,父亲也曾是苏共的高级外交官员,苏联解体以后,库亚家人的生活直线下降,最后破落到贫困阶层。库亚加入了俄罗斯的个黑社会组织,专门从事倒卖军火的生意,小到窃听器大到火箭枪炮无所不做。用他的话说:“我们现在穷得就剩下这堆杀人的玩意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死亡有了很熟悉的感觉,在他看来,死亡已经成了他人生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伴侣。记得有人说过这么段话:“个对死亡没有恐惧的人就不会有对生命的真正热爱”他想自己已经把生命看得很轻了对别人,也许包括对自己。这次的车祸再次让他对死亡有了更进步的认识,他相信灵魂是不会随着肉体的消亡而泯灭的,灵魂不属于他所依附的肉体,游离以后的灵魂会很快再找到新的寄宿体,并解析他为又条生命存在的定义或邪恶或善良或龌龊或美丽。他承认自己属于邪恶灵魂附体的生命,或许有天这种邪恶能够得到净化,但也可能变本加厉永不从善。他想到了黑子,与之相比,他的罪恶也许更加深重,心灵更加黑暗。黑子活着的时候,总爱说句话:“我他妈这辈子什么也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相信那颗贯穿了他心脏的子弹
天渐渐发白了,黄晓军依然不愿去想以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思维总是贫瘠乏味的,回忆不需要思维,机械简单地回顾是摆脱迷惘和失落的最好方式。他想起小时候的件事:邻居家有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天生的有些弱智,长相也很奇特,后脑勺比般人凭空多出大节,夏天剃了秃瓢,简直就像是肩上横放了个冬瓜。这家人姓冉,这男孩排行老二,于是被人呼着“冉二”。冉二后来留级到了黄晓军的班里。于是黄晓军从此便不得了安宁。冉二虽弱智丑陋,但妒忌心极强,尤其对黄晓军有种莫名其妙的仇恨,时常毫无道理地当众羞辱和嘲笑黄晓军,甚至指着黄晓军的鼻子骂:“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逼”体弱矮小的黄晓军面对傻大憨粗的冉二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他委实不明白冉二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刻骨仇恨。有段时间,冉二几乎成了黄晓军梦中魔鬼。天性倔强的黄晓军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如何讨好卖乖,取得跟冉二的和解。相反,他直在暗中盘算怎样才能制服这个比自己强大几倍的恶敌。直到有天,冉二趁其不备把篮球狠狠地砸在他头上的时候,黄晓军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把锋利锃亮的菜刀,面无表情地朝冉二走了过去。他走到满脸惊恐的冉二跟前时,举刀就砍当时他就个欲望,像切冬瓜般,干净利索地削平冉二的后脑勺。黄晓军手起刀落,冉二早已逃之夭夭。从此以后,冉二变得更加呆傻了,且永远不敢正眼再看黄晓军眼。冉二终究没有再升级,后来退学了。直到今天,黄晓军还时常琢磨,要是当时刀削掉了冉二那令人恶心的后脑勺,肯定会特别的过瘾。由此看来,他黄晓军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
他很想跟耿迪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白天司巍巍临走的时候对他说,她真希望将来有天自己能够失去对别人内心世界窥探的嗜好和功能。对聪明人来说,“难得糊涂”可谓珍贵,可要被个真正的傻瓜用来对自己的标榜那就是厚颜无耻了。在司巍巍答应他考虑将来跟他出国结婚事后,黄晓军便把自己跟白姐的暧昧关系,向她做了半真半假的坦白。他告诉她,他有个表姐在加拿大,和自己有过段恋爱关系,但彼此心里都明白将来不可能起生活,所以她最后去了国外。司巍巍对他的这段情史并没有表露特别的介意。她只是说她能够理解。关于白姐的情况,司巍巍就问了句:她漂亮吗黄晓军讪讪说:很漂亮
第二十三章 过程
清晨6点50分左右,晨雾开始降临。盛京座有富人汇集的公寓楼前的大门外,停放了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型轿车。车里坐着个魁梧健壮的中年汉子,他不停地分别用三部手机和别人通话,语气冰冷专横,且很干练:
“是我,我已经到家了等我电话”
“是我,你们车队现在在哪里不用全部挤在起把距离拉大点”
“是我,到时候没有我的电话,谁也不准撤离现场”
“是我,听着,不能勉强。如果速度达不到要求,就放弃。等返程回来时再说”
中年汉子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正好8点。他开始关聚精会神地注公寓进进出出的每辆轿车。由于雾气弥漫,他不得不从车里下来,借擦车掩饰自己监视公寓大门的动机。忽然,汉子眼睛亮,从公寓大门悠悠驶出了那辆黑色的盛b凯迪拉克。汉子回到车里,拨通手机,说:“是我,老板已经离家上路了”说完,他发动汽车,远远跟在了凯迪拉克的后面汉子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如同张贴在墙上的白纸这是种要么是白痴要么是魔鬼才有的嘴脸。汉子的个手机铃响了,他戴上耳机:“是我,说让铁驴的车超到他前面,距离保持200米”
清晨8点45分,在盛京通往某市方向的高速公路的98公里处,发生了起三死两伤的恶性茭通事故。辆牌号为“盛b”凯迪拉克黑色轿车追尾后,又遭到随后辆满载建材卡车的猛烈撞击,超强力的前后挤压致使轿车车体严重变形,并造成车内的三名男子全部死亡,高速公路也因此度关闭
8点55分,耿迪的手机留言信息上出现了“生日快乐”四个字。耿迪几乎夜没有合眼。“晚上宴请万行长”这是他收到信息后冒出的个念头。接下来,唐董事长的暴毙竟然让他突然感到失落。他简直想像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产生如此荒谬的念头。有很长段时间他的思绪几乎是片空白,仿佛自己和这个世界同时彻底地消失了。他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本想给黄晓军打个电话暗示下,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突然觉得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考虑需要他处理:邱建应该回盛京了会儿他要兑现给那帮人大笔现金下午他得去机场接薛佳灵和邱建的媳妇明天还得去看黄晓军,研究出国的些具体事情
中午,司巍巍来看黄晓军。黄晓军让她打开电视,他告诉她,他想看看新闻盛京台快讯报道:椐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上午,在高速公路发生了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电视的画面上播放了车祸事故的现场。虽然没有死者的画面,但从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轿车就能看出,里面的人连有个全尸的可能性都不会存在了。
“你不舒服”司巍巍关切地摸摸黄晓军略有些发热的额头。黄晓军的额头上渗出了层晶莹的汗珠。
他摇摇头。在他的提议下,司巍巍推着轮椅,把他带到了空旷的大院。迎面拂来的秋风带着略略的寒气使他轻轻地哆嗦了下。他觉得天压得低低的,空气异常沉闷压抑,丝毫没有俗话常说的那种秋高气爽的敞亮。天随人意,心烦意乱之下,天空自然就不再那么美妙了。他再问自己,有什么可烦的切不都是如愿以偿了么然而,唐董事长的消亡非但没有减轻黄晓军内心的惶恐和空虚,反而加重了他对自己未来前途的疑虑。究竟什么是他想要的从理智上讲,他有必要让自己有段时间的烦恼和忏悔。因为他知道如果个人丧失了理智和良心,死亡便会即将到来。通常情况下,胜利者应该为失败者哭泣,为对手的消亡叹息,来可以从深层次上慰藉自己良心受到的谴责,二来能够让自己避免因得意而生出的忘形。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在他离开以后的切。邱建能否在没有他和耿迪的情况下,应付这千奇百怪的争斗和暗算邱建能否真的可以抵御各种各样的诱惑人生的阅历告诉他,所谓哥们儿的情谊是那么的脆弱和虚伪。表面上,共同的利益是大家维系平衡和认同的基础。然而,当个人私利旦发生了正面冲突,而且这种冲突达到了足以损害任何方切身利益的时候,反目成仇就轻易能够演变成没有道德界限和良心约束的残酷杀戮了。也许是内心的阴冷,也许是秋风的无情,黄晓军突然觉得有些厌世。把死亡带给了别人的人,对死亡就应该有种不再陌生的恐惧了。
“你今天怎么了”司巍巍担忧地问。
“我想到要出国,就觉得特没劲”黄晓军回答。
“还有别的原因吗”她停了下来。
“有,好多,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往回走吧”黄晓军回过头,极力做出轻松的微笑。
她点点头。表情有些僵硬。她看得出来,黄晓军定遇到了什么特别大的困难,或者是烦恼。他的眼里有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心灰意冷的彷徨夹带着对未来无知的困惑。她不理解个如此刚毅沉稳智商极高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绝对不是时心情的烦躁,而是种灵魂堕落的显示。她开始担心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她曾经窥视过很多男人的内心世界,虚荣诈不忠自以为是,都掩饰不了他们内心虚弱浮躁的本质。对黄晓军,开始,她就有被他与众不同的气势所征服的诚悦。她对他的爱来得既突然又坚实,尽管她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真正读懂这个男人,但她依然相信,他比很多男人有超然的力量和智慧。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帮他跳出内心世界的怪圈,但她愿意尽切努力让她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恢复昔日的风采。
回到病房以后,在护士的协助下,黄晓军又爬回到床上躺着了。
护士离开以后,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司巍巍转身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反扣上,又回到床前。她开始慢慢解开上衣的纽扣,露出胸罩,又解开胸罩,让自己两只鲜活娇嫩的r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看吧,我知道你直想着这件事,我的身体跟别的女人样,可她从来没有接受过男人的侵害,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是女的世界她坦然地迎着他那双火热尖锐的目光,举起双臂,极力展示她那魅力诱人的女儿世界
他并不惊奇她的举动。他被她超然的窥视能力和非凡的勇气折服了。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女人将会成为主宰他今后命运的天使。切都会重新开始,忘记过去,背叛自己和这个世界眼前那圣洁高贵的仙女峰正在喷发着能够消融他满身烂疮的岩浆,他感到被火烧灼的痛快和亢奋,似乎又找到了失去的生命活力。他得意自己没有滛秽性念,他在那雪白透亮的胸脯上看到了未来坦荡的前程他嗅到了她身体散发出的浓烈的芬芳,种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醉人清香,能把人熏醉熏死令人灵魂出壳的仙然天香他把头深深地埋在里面,陶醉在片白色茫茫的虚幻世界
她感觉到带着他体热的眼泪滴洒在自己的肉体上,继而下流,冰凉地渗进了她的肌肤。她温情地轻轻抚拥着他粗黑浓密的头发,用心对他说:“别怕,我的小男孩儿,没事的”
耿迪终于从人头攒动的出港厅发现了正在走出的薛佳灵和邱建媳妇。
见面,薛佳灵就关切地望着他那张死灰死灰的大脸。“你怎么了”她有些惊异地问。他说没什么,主要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连几天都没怎么睡觉。“豆豆怎么没来”薛佳灵又问。他告诉她,豆豆去外地拍戏去了。老谭,还有桂翠,都去了。他发现她很释然地笑了。
“弟妹,这趟玩得开心吗”耿迪问邱建媳妇。
“当然开心呀我和佳灵还在香港的黄大仙庙结拜成姐妹了。”邱建媳妇兴致勃勃地回答。
“是吗”耿迪故作开心状。其实他现在只有个心思回家躺会儿。晚上还得宴请万行长。
路上,耿迪遗憾地告诉邱建媳妇,邱建要过几天才能回盛京。邱建媳妇宽宏地说,没关系,工作是第位的
耿迪点点头,说:“那是”
耿迪和薛佳灵进屋,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了起,他们甚至来不及说上句话,相互忙乱地扒着对方的衣物随着激烈疯狂扭动,薛佳灵急促地反复呻吟道:“想死我了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两个人疲惫不堪地躺在地板上。耿迪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宝贝儿,晚上我还得请别人吃饭,我先躺会儿。六点的时候,叫我下”
薛佳灵用胳膊支起身体,怜惜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那到床上躺着睡吧”
耿迪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走到床前,头倒下:“别忘了叫我,宝贝儿”
“放心睡吧,到点我叫你”薛佳灵在耿迪的脸上亲了下,便进到盥洗室里去了。在她冲洗身体的时候,她的内心有丝淡淡的愧疚,自己在国外开开心心玩的这些日子,耿迪却被累成这样
耿迪在餐厅的包房里,耐心地等待着迟迟不到的万行长。
万行长见耿迪,先是长吁短叹事情太多,工作太忙,让他久等了,接着就很神秘地告诉耿迪,唐董事长今天上午在京津塘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估计人已经完蛋了。对唐董事长的死,万行长所表现出来的“惋惜”和“悲痛”,连傻瓜都能看明白,简直就是如释重负和幸灾乐祸。耿迪极力做出惊讶惶恐的表情,连连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唉,谁能想得到呀可惜呀,个那么有作为的人,说没就没了。来喝酒”万行长开始与耿迪交杯换盏,谈论业务了。
这次给“新维多”的贷款,尽管经历了些风风雨雨,但最终是落实了。这里面的奥秘别人是很难想像的。以“新维多”的资格,完全符合贷款的条件,但由于来自上下左右的干扰,万行长迟迟下不了决心。然而后来事情的转机也令他困惑了很长时间,仿佛夜的暴风雨就改变了河水流动的方向,切又都颠倒过来了。说鬼话的人突然改说人话了,反对的势力突然成了积极的支持者,而且谁也不会解释这是为什么。大家就像戏台上串角儿的艺人,从台前下到台后,换身行头接着又出场,完全扮演敌我不同的正反角色,虽说很是劳累乃至精疲力竭,但人人还是兴高采烈乐此不疲地变换着色彩迥异的各种嘴脸。对耿迪此人的诸多背景和个人情况,万行长也是早有所闻。彼此虽说有过几次照面,但说不上为什么,他不太喜欢和这类人物打交道。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顿饭既不利于他的减肥养身之道,又容易授人把柄,招惹闲话。直到今天上午,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到时候找个什么适当的借口,推掉这顿饭局。到了中午,突然听到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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